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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臨朝稱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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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還是請罪為主,只盼著能得他們原諒。

劉盈看向呂雉,呂雉道:“這是第一次,我也希望是最後一次。”

“諾。”還能聽不出呂雉的警告嗎?再有下一次,呂雉斷然不會再容周勃,想來在周勃護衛未央宮不利在先,呂雉要是提出換了他這個將軍,也不會有人不同意。

“谷將軍。”谷威一直都站在一旁,面對反對的周勃也好,好聲好氣的哄著周勃的劉盈也罷,或是一來就大發雷霆,直指周勃欺淩少主的呂雉,他都沒有多餘的反應,直到呂雉喚了他的名字。

“末將在!”谷威立刻抱拳而應聲,恭敬無比。

“未央宮的守衛交給你了,陛下若是在你的手裏有半分差池……”

“末將提頭來見。”劉元將劉盈交到他的手裏,還說了劉盈的命比她的命更重要的話來,谷威自然是要更努力地將劉盈護著周全,絕對不會讓劉盈在他的手裏出半分的差池。

看看態度,劉盈突然意識到兵與兵之間的差距是與領軍之人關系重大的。

“好!”呂雉還是很滿意谷威的表態的,這也是劉元的態度,劉盈的意義在劉元的心裏和呂雉的心裏是一樣的。

周勃再也不敢流露出半分的異議,劉盈性子溫和,在很多情況下不像一個皇帝,然而呂雉卻是多年一直都在插手朝事,因而都叫劉邦動了怒了。

呂雉還是很懂得這些人的心思,周勃是有功之臣,仗著劉盈年紀小不想叫人分了權無可厚非,卻不代表這一切呂雉都要容忍。

直指出周勃曾經的失職,正是因為他失職在先,所以劉盈才會動了調動容軍進來守衛未央宮的心思,真要追究起來,第一個要問責的就是周勃自己。

因為劉邦駕崩,新帝繼位,沒有人問責周勃不代表周勃就是無罪的人。

周勃時時都擔心有人提起未央宮的事,也正因為如此,當劉盈令容軍來地守衛未央宮時,周勃害怕得根本不想給任何人攻擊的他的把柄,急急地否定了劉盈的提議。

本來看著劉盈底氣不足的勸著他時,他還是有些得意的,想著一個皇帝還要哄著他一個當臣子的,與劉邦在時需得他小心翼翼的不同,這一次卻是叫劉盈哄著他起了欺主的心思。

呂雉就在這個時候殺了過來,直指周勃的小心思,並不能容之。

周勃與谷威退了出去,手裏拿了劉盈親手寫下的詔書,可換防。

人都走完了,呂雉看著劉盈道:“看明白了,這些老臣,功臣,對先帝是恭敬有加,對你卻是三分觀望七分輕視。”

劉盈本來就有感覺,再聽到呂雉的話,輕聲地道:“此事也是沒辦法,我不像父皇打下一個江山,又無威嚴,他們看不上我,輕視於我也是理所當然的。”

呂雉挑起了眉頭,想劉元自小什麽時候叫人欺負過,就算面對項羽和範增,一向也是不畏於人,敢與之正面迎上的。

君臣身份早定,劉盈但凡拿出幾分硬氣來,懂得以勢奪人,懂得借力打力,也不會叫周勃拿捏住了。

“阿娘,這些事,你若是不放心就幫我管著吧。”劉盈突然冒出這一句來,揉著額頭道:“我這頭有些暈,也不知怎麽。”

呂雉一聽上前探了劉盈的頭,卻是一陣滾燙,“怎麽那麽熱,來啊,快傳太醫。”

就算不想管,面對劉盈無法處理事情的樣子,呂雉也只能管起事情來,卻是由此而始,劉盈一朝都叫呂雉臨朝!

劉元得知劉盈高熱不斷,倒是想進宮去看看劉盈的,只是呂雉特意讓人給劉元傳了信,道是劉盈並無大礙,只是有些著涼罷了,沒什麽大事,劉元的身體本就不好,只管在府裏養著,莫進宮來反而叫她也病了。

一想劉盈一個病了已經叫呂雉揪心,劉元也不是大夫,進去還能幫著劉盈治病不成,人不到,還是請了瓊容進一趟宮。

正好瓊容也有事要進宮去,眼下是現成的理由了,二話不說地收拾進宮去。

“陛下無事,只是受了些風寒,開幾帖藥叫陛下服上自會痊愈。”瓊容與劉盈號了脈,劉盈啊,面對太多的事,太多的壓力,他撐不住,故而結果只能是像現在這樣,借著一些寒氣發出來。

可是這些話瓊容不能說,劉盈道:“我也說沒事,阿姐倒是還讓瓊先生親自進宮一趟。”

“陛下是皇上,是久寧的親弟弟,不管論公論私,久寧都是最盼著陛下好的人,有這樣的人希望陛下好,陛下不覺得高興?”時時刻刻,瓊容在劉盈的面前都是說著劉元的好話,就為讓劉盈永遠地記著,劉元是劉盈最值相信的人,也是最不會傷害劉盈的人。

劉邦那樣一個既要忌諱劉元又想將劉元用到極致的皇帝,有一個就算了,瓊容並不希望劉盈是另一個劉邦。

真要是另一個劉邦,瓊容只怕會豁出去也要動手!

不,瓊容壓下心中戾氣,不想自己為憤怒所左右,這樣的她會容易犯錯。

劉盈道:“先生,阿姐的身子還能養回從前的樣子嗎?”

人在病中的時候,總是不自然地問出心中最掛念的事,如現在劉盈就問出了這一句。

“不能。”瓊容肯定地告訴劉盈,“想要將她養得跟一般人已經是不容易,像從前那樣馳騁沙場,萬千兵馬中直取人的項上人頭,絕無可能。”

“至少也有跟一般人那樣。”劉盈急急地沖瓊容提出要求。“不管先生要什麽,我們一定為先生尋到,只求先生定要想盡辦法,至少不要讓阿姐那麽難。”

看著劉元臉色發白的樣子,劉盈心裏難過極了,並不願意劉元一輩子都只能如此。

“我會盡力的,陛下也要照顧自己,久寧不易,將來還得要靠陛下護著。”瓊容提醒著劉盈,告訴他劉元也是需要他的。

就算他當不成一個好皇帝,但總會有人幫著他成為一個好皇帝的,只要他坐在這個位子上,就是對劉元最大的庇護。

劉盈顯然聽進去了,“先生放心,我定會照顧自己的。”

堅定地告訴瓊容,他一定會盡力照顧自己,不會讓自己拖了劉元的後腿。

瓊容笑了,“陛下安歇吧,吃了藥不能操勞。”

劉盈應下,瓊容看向一旁的呂雉,呂雉與瓊容招了招手,與瓊容一道往外走去,瓊容看出來呂雉是有話要說,雖然到了偏殿內呂雉許久還是沒有說話,瓊容卻不催促,她等著呂雉整理好了再與她說。

“盈兒的性子太弱了,雖然很多道理他都明白,卻總有人因為他的性子吃定了他。今日不過是換防一事而已,周勃有錯在先竟也敢與盈兒叫嚷不同意讓谷威帶容軍守衛未央宮。”呂雉輕輕地道起今日一事。

“陛下的性子天定,太後與久寧都曾想盡辦法要改,卻終是沒能改成,陛下長成,再想改也絕無可能。”瓊容只是說一句實話,呂雉擡起頭看向瓊容,“故,我若是臨朝輔政可否?”

腦子閃過無數的念頭,瓊容立刻道:“可。”

由呂雉臨朝,由呂雉代替劉盈管理天下朝事,無論是對劉盈還是劉元來說都是好事,極好的事。

瓊容沒想到有一天呂雉也會起了這樣的心思,“只是此事,太後要征詢陛下的意見,陛下願不願意關系你們母子的關系。”

要知道劉盈怎麽樣都是皇帝,身為一個皇帝,他要是不同意一件事,就有無數辦法可以改變一件事。就算他想不出辦法來,也多了去的人願意為他想辦法。

瓊容連後患都要解決了,“有很多人都喜歡用陰謀,可是久寧卻最喜歡用陽謀,而結果也證明,陽謀光明正大,總是讓人無法找麻煩。太後有心,或許陛下也有此意。陛下不想當太子,也不想當這個皇帝,有人願意幫他分擔,又能利於各人,陛下不會拒絕的。”

提起劉盈的心性,他原本的打算,那並沒有說錯,有些事呂雉明白。

“我會找機會與陛下說起的。”不難看出瓊容十分的同意此事,甚至有些迫切的想要做好,呂雉本來不太確定的心,終於落下了。

呂雉冒出的這點想法,果真是好極了,至少瓊容在出宮之後發現自己想說的事情竟然都沒跟呂雉說也難掩她的好心情。

女人一但試過了權力的滋味,一但嘗過了權利在手是什麽樣的感覺,她就會緊緊的將權利捉住,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有機會從她的手裏接過,搶走。

劉盈沒本事也無妨,生為男兒,他就是最好一顆棋子,將來他可以隨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要他可以安守本分,願意成為旁人的棋子,如劉元的,呂雉的,讓她們可以借助他做好一些事足以。

瓊容迫不及待地回公主府,一見劉元正在緩緩地練習著體力,可見她的辛苦,然而劉元沒有說過一聲苦,練得過於認真,哪怕瓊容進來她都沒有發現。

“事不宜急。”看劉元明顯連手都擡不起來了,瓊容終於是出聲,劉元看著人回過了頭,也終是松開了手,沖著瓊容輕聲地道:“陛下如何?”

“只是著了涼染上風寒罷了,無事。不過,太後的決定讓我很歡喜。”瓊容並不怕說出自己的心情,倒是叫劉元詫異了,“何事值得先生說出歡喜二字?”

作為與瓊容相處多年的弟子,能叫瓊容說一句歡喜最是難得,劉元親口聽到也是屈指可數,因此劉元難得的好奇。

“太後想代陛下處理朝事。臨朝稱制。”瓊容告訴劉元呂雉的打算,劉元驚得擡起頭看向瓊容,“陛下同意了?”

“只是太後方起的想法,尚未與陛下提及,陛下或許也是願意的。”瓊容意味深長的說來。

劉盈是什麽樣的性子劉元明白,先前劉盈就說過他不想當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可是當了皇帝之後,至少最近的表現讓劉元以為劉盈或許還是會願意成為一個好皇帝,如今卻不是?

“出了什麽事?”好好的呂雉不會升起這樣的念頭,只能是出了什麽事刺激到了呂雉,故呂雉才會動起如此念頭來。

“周勃。因未央宮換防一事。陛下與周勃提起此事,周勃竟然反對,你說太後瞧了是什麽樣的反應?”事情的經過瓊容從呂雉的嘴裏知道,並不怕如實告訴劉元,她也相信若是劉元在場,怕是也會與呂雉同樣的反應。

劉元心下輕輕一嘆帶著多少的無奈,多少的無法反對,最後道:“只要他們各自願意,倒也無妨。”

臨朝稱制本就是呂雉會做的,若不是劉元坐鎮著,那麽多老臣和貴族不知要如何將劉盈生吞活剝,呂雉若不強勢一點劉盈連這個皇位都坐不穩,很多事只是回歸了本來的軌跡,呂雉治理天下也不見得不妥。

瓊容本來還是有一點擔心劉元不希望呂雉臨朝稱制的,畢竟當年劉元便不同意呂雉參與朝事,引得劉邦反感,曾一再與呂雉進言,可是呂雉也有自己的想法,劉元再是反對也不想和呂雉對起來。因而到了今日呂雉想用太後的身份臨朝名正言順的管理朝事,劉元同樣不會反對。

“太後臨朝稱制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瓊容眼睛發亮地沖著劉元肯定地說,劉元道:“都是一樣。”

不過,劉元覺得必須有必要在呂雉和劉盈達成共識之後見一見劉盈,劉元想要確定劉盈是真的希望呂雉代他處理朝事,還是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將來他會不會因為權利而恨上呂雉?

劉元在意的從來不是權利,而是一家人的安好,好不容易他們成為了天下最尊貴的人,再也沒有人騎在他們的頭上,劉元想做的一切都可以去努力的做到達成,在這個時候,若是家人起了間隙,於劉元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

故而在呂雉開始上朝,表現要代劉盈執掌天下之意時,劉元第一時間進宮見了劉盈,劉盈的病才剛好,氣色雖然有些差,看到劉元時卻是神色奕奕。

“阿姐。”喚著一聲阿姐,顯得十分的高興。

“陛下的病好了,前朝的事我也聽了一耳朵,思來想去還是進來與陛下問一句準話才放心。”雖然那是他們的母親,可是公是公,私是私,公私混為一談,並不是好事。

劉盈看著劉元道:“原以為阿姐聽聞阿娘臨朝第一時間該是去尋阿娘,沒想到卻尋到我這裏。”

毫不掩飾看到劉元的詫異,劉元道:“你是君,阿娘是阿娘,然執掌天下的人本該是你。眼下阿娘代你而掌之,我自然是第一個來問你的。”

聽著劉盈連連點頭,“公與私,阿姐縱是對待阿娘也能分得如此的清楚?”

劉元看著劉盈道:“若非你不願意的,見了阿娘我會勸阿娘收手。”

這就是劉元來尋劉盈的原因,她只是不想將簡單的事情弄得過於覆雜,呂雉現在劉盈臨朝,要管天下事,一時沒反應過來的人必是會表示的對的,無論是多少人說話,都不及劉元的一句。

“不,阿姐,你知道我的,我並想當這個皇帝,坐在這個皇位上,我要思慮的事情太多,多得我只覺得難受極了,我不想一直都困在這裏,也不想終日聽著下面的臣子為了一點小事爭論不休,最後還讓我來拿主意。我做不了自己的主,更做不了別人的主兒。”

“阿娘問過我的,而阿娘果斷,想必由她來治理這個天下,會比我要好得多,若是對大家都好的事,為何不做?”劉盈沖著劉元淡淡地笑著。

“陛下當知,以你為帝王,卻使阿娘成為真正執掌天下的人,會引起多少人的不滿?”

“那又如何,有阿姐在,我也願意,沒有人能攔得住。”劉盈一臉的篤定,“還有呂家。只是呂家的權勢,阿姐提醒阿娘防著點,異姓王解除了,可是呂家不能成為另一個隱患。”

警惕地說起呂家,這也是劉邦和劉元一直都擔心的問題,只是呂家先前表現得還算不錯,劉元只是出言告誡,卻沒有對他們如何,可是接下來,尤其現在呂雉就要執掌天下,他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從呂雉的手裏得一些東西。

“阿娘想要執掌天下不需要呂家來支撐,自然不需要大封呂家。”對於此事,劉元卻有別的想法,不需要呂家來支持的呂雉,怎麽可能會讓自己陷入被動?

劉盈一頓,隨之卻也想明白了,“我事事想學阿姐,卻終是不如阿姐。”

如此一聲的感嘆,劉元喚道:“陛下。”

“阿姐,若是你我換過來該有多好,你是阿兄,我是女郎,有阿姐在前面撐著,我一定會是最幸福的大漢公主。生而為郎君,卻沒有一點郎君該有的氣勢,才當了多久的皇帝,面對一樁接一樁的事,焦頭爛額,我是真不想當這個皇帝了。”

“陛下。你只是累了,累了就歇一歇,等你想說我們再說,不必如此。”劉元聽到劉盈說出不想當皇帝這一句,比起聽到當初他說自己不想當太子時更要頭皮發麻。

“阿姐放心,我就與阿姐說說心裏話而已,我知道現在的事不是我想想不當皇帝就可以的,看著你與阿娘,你們護了我這麽多年,我當著皇帝你們才能安然無恙,我一定會當好的,你不用擔心。”

和劉元說說心裏話沒什麽事,但是劉盈清楚自己是不能退的,一步都不能退,若是他退了,萬劫不覆的將是呂雉和劉元。

他或是死或是生活都好,可是不能讓呂雉和劉元為他陪葬。

想明白這點,在呂雉表示想為他處理朝事後,劉盈只是遲疑了半響終還是同意了。

他只是掛著一個皇帝之名,其他的事情由劉元和呂雉去做,那樣也好。

說劉盈不懂事,他又什麽都想得一清二楚的,知道什麽事情自己做得,什麽事情做不好,為了呂雉和劉元,就算他心裏再不願意,他也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做著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劉元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陛下若是哪一天後悔了可以告訴我們嗎?”劉元想來想去還是有言在先的好,故而朝著劉盈說出這一句,劉盈一頓。

“我們是一家子,從前最難的時候我們都能相互扶持,全然信任的,現下再也沒有能讓我們不舒坦了,我不希望彼此讓對方不舒服。”

劉元有方在先,聽在劉盈的耳朵裏,劉盈認真地點頭,“阿姐,我會的。只有阿姐會拿我的高興或是不高興當回事,其他的人,就算是阿娘最在意的也並不是我。”

“你是想說阿娘偏心我嗎?我也偏心的,我的心思也不會全都放在你身上。”劉元朝著劉盈如此說,劉盈道:“至少我的話阿姐聽進去了,並不像阿姐聽是聽我說,卻從來不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

劉元能說什麽,她只是習慣,一個人的想法不被尊重,那有我憋屈,看看劉盈的樣子,劉元也無奈。

“因為活著比任何的想法都要重要。你和我是阿娘的命,就好像你為著我和阿娘哪怕不想也要做這個皇帝,做著你自己不想做的事,阿娘更是處處都要為我們謀劃,怎麽樣才能護著我們活下去。你這樣的狀況,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多少人羨慕劉盈,劉盈道:“阿姐其實對我挺失望的對不對。明明你那麽費盡心力想讓我當一個好太子,好皇帝,為此你用心教導,更以明師而育我,可我才當上皇帝沒幾天,卻已經不想再當。”

劉元道:“不想當皇帝也不見得說你不是一個好弟弟,好兒子。”

生於帝王之家,沒有誰有太多選擇的餘地,劉盈其實作為一個兒子和弟弟,還是挺合格的,不想吃苦,不想受累,不代表人家當不好一個皇帝還能當不好一個教書的先生。

“看著雲中學宮中的先生,我想將來可以像他們一樣,成為一個先生。”劉元腦子閃過劉盈或許最有可能做好的一種身份,沒想劉盈接下來的話更叫劉元頓住了。

看到劉元的表情,劉盈收回對這個理想感嘆遙遠不可實現的想法,不確定地問道:“阿姐怎麽了?”

“只是沒想到盈兒的願望會和我想的一樣。”劉元無力地回答,劉盈卻顯得興奮了,追問著劉元道:“阿姐也覺我適合,適合當一個教書的先生對不對?”

劉元能說不嗎?方才都把話說出來了,因為看到劉盈高興的眼神就想反悔,這可不是她的風格。

“你還是再練練,再多讀點書。只是你都不會治國平天下,你要怎麽教人治國平天下?”劉元想想反問,說來說去還是想讓劉盈打消點這樣的念頭。

“阿姐會治國平天下,可是你教出來的我並不會。”難得劉盈紮心一回,劉元無可反駁,怕是她這輩子最費心教的人就是劉盈了,結果劉盈連到手的皇帝都不想當,實在是讓人難過。

感受到劉元的無力,某人不怕死地沖著劉元道:“阿姐教我是不成了,我不成,將來的孩子你挑一個成的。”

說到這裏劉盈突然眼睛發亮了,朝著劉元再一次不確定地問道:“阿姐,我要是有兒子了,讓我的兒子當了皇帝,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當了?”

前面聽了半句就想問問劉盈是覺得自己這輩子讓劉元費盡了心思不要緊,還想讓劉元後半輩子給他操心兒子的事?

結果劉盈的腦洞開得非一般的大,他連兒子的事都想到了,生兒子出來好讓兒子當皇帝,他就可以功成身退……

“你以為我現在打不死你?”劉元從牙縫裏擠出話來,可是劉盈卻激動地捉住劉元。

“我可以多生幾個,連皇後都不立,你看哪個的品性好,然後你就用心教導,教出一個合格的皇帝,如此一來阿姐你就不用再跟我生氣,看著我喘不過氣,不好?”

看起來真是興奮極了,所以哪怕劉元威脅的打死他也不在意了,只管朝著劉元與劉元說好處。

“我就不是一個當皇帝的料,不如讓合適的人來,反正就算我再當,將來我要選出一個太子,就讓阿姐你來選就好。”劉盈難得的腦子活絡,一連的話說出來,劉元更無力了。

“陛下,容我提醒你,你還在孝期內。”劉元不想跟劉盈討論他兒子的事,他現在才多大,考慮生什麽兒子。

“要是不行,你想帶回去當你的兒子養也可以。”劉盈思來想去再一次朝著劉元出餿主意,劉元的眼神一掃而過,本來說得興奮的劉盈突然叫劉元一個眼神驚得斂了興奮。

“看來陛下知道的事情不少。”聽著劉元這樣的一句話,劉盈順口就想問劉元又都知道什麽,但還是忍住裝作無知地道:“阿姐說什麽,我知道什麽?”

裝傻充楞,心裏暗暗抽著自己的嘴,他怎麽就提起孩子的事了,怎麽就提孩子的事,他是傻了還是瘋了?

“不知道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劉盈裝傻劉元也不多問,只是轉移了話題。引得劉盈朝著劉元笑了笑,“阿姐,你還是養著身子為重,前朝的事有阿娘,阿娘也是厲害的,必能將外面的人都管得老老實實的,你就放寬了心吧。”

顧左右而言他,更顯得劉盈心虛,劉元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劉盈在知道呂雉那樣兇殘的對待戚姬的事後卻沒有與呂雉鬧起來,想來是因為她的事,故而劉盈就算再不認同呂雉的做法,還是老老實實的一聲不吭。

想明白了一些事,劉元更不在意了,“還有一事……”

與劉盈說起鹽利一事,讓尤鈞前去的意思表明,還有新建學宮和書閣,這都是劉元馬上就要去做的事,與劉盈提及,劉盈點頭道:“此事極好,阿姐想去做就去做吧。但得有勞阿姐去勸丞相。”

劉元就下,勸蕭何的事劉元自信滿滿,再沒有旁的事,劉元道:“陛下無事,我去看看阿娘。”

直接了當得可以,劉盈不想再繼續方才的話題,最是巴不得劉元趕緊的走,把方才他說的話全都忘得一幹二凈。

“好,阿姐去吧。”劉盈那恨不得劉元立刻走,趕緊走的樣子,只為了不讓劉元有機會問起方才的話題,甚是讓劉元好笑,因此她也不多話了,只是沖著劉盈福了福身,“陛下,臣告辭。”

劉盈連連點頭,劉元便從未央宮出來,沒想到旁的人沒遇到,倒是先碰上了一群人,以蕭何為首的重臣。

“長公主殿下。”對啊,劉元升了一階了,作為皇帝的女兒是公主,作為皇帝的親姐便是長公主了。

“諸公有禮。”劉元與他們相迎還是客氣的,而曹參問道:“殿下的身體如何?”

當先生的關心劉元的身體,曹參一向不會藏著掖著,叫劉元聽著心下高興,與曹參道:“讓先生掛念了,我會放心養著,若能與從前一般自是極好,若是不能,也會讓自己與平常人無異。”

“如此甚好。”得知劉元還是挺好的,曹參暗松一口氣。

蕭何也開門見山地直說,“殿下聽說太後臨朝稱制一事是何感想?”

“此番進宮正為此事而來,我想知道陛下的想法,顯然陛下是同意此事的。”劉元倒也坦率,她進宮來一趟本就是來問的劉盈,想知道劉盈的想法,對於呂雉臨朝稱制,行皇帝之權的事,劉盈究竟是怎麽想的。

“縱然陛下同意,殿下也當勸諫陛下才是。”夏侯嬰急切地沖著劉元喊了出來,可是劉元卻看向他,好似他說的是一件極是可笑的事情。

夏侯嬰察覺了,不甚確定地詢問道:“殿下也覺得太後此舉無錯?”

“什麽是對,什麽是錯?當兒子的年幼不善打理家業,當母親的在兒子的同意下幫忙打理家業不對?”劉元即反問夏侯嬰。

“家國天下非是一般的家業,殿下,你不能相提並論。”夏侯嬰聽著劉元的歪理心急地喊了出來。

劉元攤手道:“在我看來這本來就是同樣的事,你們非說他們不一樣,那你們去說服陛下,無論是陛下掌權也好,太後掌權也罷,只要大漢不亂,天下安寧,我都無意多管。”

聽著劉元表態,驚得他們全都看向劉元,曹參道:“可是,先帝從前留下了遺詔,若是將來有人危及大漢的江山,自當除之。”

劉元道:“前提是危及大漢的江山,現在有人危及大漢的江山了?”

“太後臨朝稱制,行皇帝之權,這還不算危及大漢的江山?”有人大聲地質問劉元,想確定劉元到底是怎麽想的,呂雉都要行皇帝之權了,她竟然還覺得不算事,在她看來怎麽樣才算是事?

“怎麽危及了?大漢江山的皇帝還是姓劉,皇帝發下的詔令,沒有人聽了?還是沒有人拿皇帝當回事了?”劉元把問題的根本問出來,“只要皇上想,皇上隨時可以接手朝事。”

點出關鍵所在,劉盈他不想管事,因此才會把事情交給呂雉來管。

“你們莫要說出什麽換旁人來當皇帝的話,盈兒是皇帝,我無二話,可是誰敢動歪心思要讓盈兒當不成這個皇帝,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他們在擔心呂雉之餘,是不是忘記劉元的存在,劉元是什麽樣的身份,要是踩過了劉元的底線,便怪不得劉元手下無情。

叫囂得再厲害的人感受著劉元掃過來充滿冷意的目光,就算本來想說出劉盈要是不想理事,大可換一個想理事的皇子來當這個皇帝,在其位而不謀其政,像是什麽樣?

“雖說我是在長安,兵馬盡在雲中之內,也不代表我調不動其他的兵馬,你們如果學不乖,動了不該起的心思,最後如何,與人無尤。”有言在先,到時候就不要怪劉元手下無情了。

一個個幾乎都是傻了眼似的盯著劉元,明明他們此來是想拉劉元站在他們一邊的,畢竟劉元從前的表現都是以江山為重,並不是一個看重私情的人,但是現在是怎麽回事,全然站在呂雉那邊的樣子,讓他們快要炸了。

還是曹參道:“殿下不能勸勸陛下嗎?”

劉元搖了搖頭,“說來小叔這個當宗正的都沒管這事,現在除了太後臨朝稱制之外,朝中諸事一切照舊,你們為何一千一萬個不樂意?”

細細一想,呂雉沒有參與誅殺功臣的事,威嚴不夠沒錯,而他們這一個個的態度,也是耐人尋味。

最終落在蕭何的身上,蕭何道:“殿下移步,臣有幾句話想跟殿下單獨談談。”

劉元一點意見都沒有移了腳步往一邊去,蕭何同樣跟著劉元一道去,到了一僻靜的地方,四下無人,一片空曠,保證不會有人能夠偷聽。

“陛下就那麽不想打理朝事,明明陛下先前做得極好。”蕭何開門見山與劉元說來,蕭何也算了解劉盈,劉盈和劉元的性子若是能反過來就好了,要不然性別換一換也可以。

然而終是他的臆想,永遠不可能如之所願。

“先生了解陛下的性子,我方才已經去勸過陛下了,但陛下確實無心朝事。”無心得都想趕緊生下幾個兒子,叫劉元從其中選出一個合適的取而代之成為皇帝,好讓他可以解脫。

話,劉元心裏有數就行了,卻不能如實地告訴蕭何。

不過這樣的一番話出來,蕭何聽得一聲嘆息而出,引得劉元道:“先生,你就別嘆氣了,要說嘆氣我比你更想嘆。這麽多年我費心教導,只把人教成這個樣子,我心裏也是委屈。”

裝可憐哭委屈,劉元也是會的,“可是你說換一個人來當這個皇帝,果真就能比盈兒好了?”

問出來那是問的蕭何劉邦那麽多的兒子中,果真一個個都比劉盈好了?

“陛下再不想理國事,最起碼就分封一事來說,陛下就做得極好。”劉元提出劉盈自登基後做的事,這件事做得好就算蕭何再想否認也不能否認。

“陛下可以做好一個皇帝的,只要陛下願意。”蕭何苦口婆心地說著。

“對啊,千金難買他樂意,他不樂意我們能怎麽辦?”劉元攤手十分無奈,要是叫蕭何知道今天劉盈跟她說的話,怕是蕭何也會和她一樣氣得要嘔血。

算了算了,還是她自己聽聽就算,別說出來叫人聽了笑話,也把人氣死。

“那便讓太後臨朝稱制?”蕭何皺著眉頭地問劉元要一個總結,劉元幽幽地道:“不然呢?”

“反正這還是大漢朝,不管是誰管事,反正都是一樣的,只要大漢安寧,百姓和樂就行。”劉元想的一向很開,一番話說出來,蕭何無事反駁。

“你們劉家的江山你們都不著急,還指著旁人更著急不成?”蕭何也是氣的,更恨怎麽劉元就不是一個郎君,要是劉元是個郎君,他現在哪裏需要因為皇帝不想管事而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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